撰文| 薛偉廷 @2022 秋穗
本期的主題將談論「詐騙」，關於這個主題跟內容其實從一年前便開始醞釀，去年底主編看了韓國電影《攔截聲命線》，是部講述電話詐騙的犯罪寫實電影。電影片頭敘述近年全球詐騙事件猖獗，犯罪手法不斷演進，詐騙事件數及金額更是屢屢攀升，電影往往隱含著對社會現況的批判與示警！主編有感於近年自己與周遭的親朋好友接連遇到各式各樣的詐騙事件，再加上今年柬埔寨人販詐騙、模範警察詐騙吸金等案件頻傳。根據刑事警察局的統計，光是2021年所受理的投資詐欺案件就高達了近五千件，財產損失超過20億元，更別說今年的上半年已有接近三千起案件，涉及金額也達到13億元。因此本期的主題文章將透過兩則真實案例的分享，與各位讀者們共同探討：「面對詐騙，個人及儲互社應該要如何看待與行動？」
詐騙故事一：虛擬貨幣平台的發財夢
在升遷緩慢的體制下，雖然靠著各種獎金與加給，阿龐有著約莫50K的月薪，但隨著年紀的增長，也逐漸到了步入婚姻的考量，阿龐無奈地看著自己省吃儉用所累積的存款，即使可以結婚卻難以購車、買房。在偶然的機緣下，朋友推薦了一個虛擬貨幣投資平台，並且展示了網站及手機App，更操作如何透過App進行消費支付。朋友向阿龐說明這個平台不僅有提供網站、App，更有名人背書，國外也有實體產業投資，投資虛擬貨幣往往就像是期貨，只要買得早就能大賺一筆！
夜裡，看著朋友近日又牽了一台新車的FB貼文，讓阿龐躍躍欲試，在經過多次說明及培訓後，阿龐投入了第一筆錢，後來更是如期地拿到分潤。不過，為了徹底打消心中的疑慮，阿龐找了親友一起出國旅遊，開啟了平台產業鏈的觀光消費之旅，隨著看見實體的產業、實際使用虛擬貨幣買到了商品，阿龐終於打消了心中疑惑，也因為領取到可觀的分潤，讓阿龐果斷地貸款換了台新車，還將多貸的款項加碼持有更多的虛擬貨幣，並邀請親友加入。
一陣子之後平台開始公告調整分潤機制、延長發放分潤的週期，阿龐雖然有點擔心，但投入百餘萬不到兩年，確實也已領到四十多萬的分潤，帳面上虛擬幣的價值也仍有近百萬。在這之後分潤開始不斷延期，平台方總有新的理由一再拖延。最終，在媒體上爆出詐騙的新聞事件下，網站與App一夕之間便下架，平台負責的相關人等也都銷聲匿跡，阿龐才終於認清他再也拿不回自己的辛苦錢了！
詐騙故事二：線上博弈賭的不是錢，是人性
小高是一位在工地做工，年紀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有別於當今年輕人普遍晚婚的趨勢，因為在二十初歲便結婚，因此比起同輩更早扛起了養家餬口的壓力！從他黝黑且壯碩的身形可以看得出來，小高賺得每一分錢都是辛苦錢，三十歲不到勞動的痕跡卻已深刻在小高的身上。隨著第二胎的出生與成長，小高肩負的生計壓力又更加地沉重了！
後來，一次聊天的過程中，小高對朋友在玩的線上博奕遊戲感到好奇，尤其時常在網路上看到類似的廣告，因此在朋友的慫恿下便開始接觸了線上博弈。起初，小高抱持著玩遊戲怎麼可能賺錢的懷疑，但畢竟是自己起的頭，況且小賭怡情，就當作是在買樂透，花小錢圖個翻身的機會，最後，索性就決定拿四千元當本金試試水溫。
因為是線上博弈，小高原先擔心會是龐式騙局，靠長期資金盤進行「養套殺」的詐騙方式，多半主打高分潤的利息，但其目的是要騙走本金，且靠著不斷拓展下線，引誘更多的肥羊加入，藉此維持資金盤的運作並擴大吸金規模。歷經有輸有贏的博弈廝殺過後，小高不僅拿回了本金還賺超過一萬元，這讓小高感到不可思議。但為求謹慎，小高決定將四千元本金先收回，把賺來的一萬元作為本金再次投入，結果不僅拿回了本金又賺到三萬元，反覆操作幾次後，小高賺了將近二十萬。嚐到多次的甜頭，小高回想起平時掙錢的辛苦及養家餬口的艱辛，決心拼一把大的就收手，於是跟親朋好友借錢，甚至做了抵押貸款，重押下去最終卻落個血本無歸。
在那之後小高因債務壓力，日以繼夜地在工地加班，但三不五時仍須向親友周轉，導致親友紛紛開始疏遠。後來，錢莊趁機向小高伸出援手，但借錢應急背後隱藏的卻是高利息的債務陷阱。最終，為了獨自承擔討債集團的騷擾，小高選擇了離婚，變賣掉所有資產，長年不分晝夜地加班，即使受了傷也無法休息，令人不勝唏噓。
面對詐騙：個人及儲互社的思辨與作為
藉著上述兩個故事來延伸思考，在第二個故事中其實已經點出第一個故事所面對的龐式騙局。近年來龐式騙局早已屢見不鮮，但我們從故事一可以發現到詐騙手法正不斷地與時俱進，甚至早已形成了產業鏈，不僅運用各種科技及行銷方式進行包裝，更會打造名人背書、觀光產業鏈等，使平台能博得信任。一般的詐騙手法，經過「眼見為憑」的驗證方式，大多便能戳破騙局；然而，第二個故事中的阿龐卻也正是因為「眼見為憑」而被蒙蔽。比起龐式騙局，更可怕的往往是七分假之外的三分真。
第二個故事中，儘管小高對龐式騙局等詐騙有警覺，但可以拿回本金的誘餌設計，超越了常人的理解，幾次操作的成功獲利，也使得小高降低了警覺性並被沖昏了頭。綜合兩個詐騙故事來看，未來的詐騙手法很可能會更「真」更複雜，也因此要識破的難度將大幅提升。主編認為回到個人的層次，在尋找投資標的之前應該先思考獲利的合理性與正當性。相較一般市場上的獲利，定存約莫1 %、高活存帳戶約1~3 %、台股近十年年報酬率約6 %，故事中的投報率皆已高到不合理，更何況錢不會平白無故產生。博弈是場零和遊戲，有人贏便會有人輸，難道莊家會甘願一直做輸家嗎？
最後，要來談談儲互社在其中的思辨。有朋友曾詢問：「面對被詐騙的人們，儲蓄互助社本著以人為本的互助精神，難道不該出手相助嗎？」主編認為儲互社應當可以幫忙。有句話說：「救急不救窮」，然而，主編卻認為應該「救急也救窮」，以故事二為例，如果小高遭詐騙後能尋求儲互社「救急」，或許後續就不會陷入高利貸的陷阱！但殘酷的是沒有如果，因此回到故事的脈絡，面對高利貸的問題，若只是借錢幫其周轉，受害者還是很可能會逾期還款，進而形成呆帳，將儲互社也牽連其中。因此應先循合法管道進行救濟，而儲互社適當的出手時機，便是在債務整合時，提供相對低利的貸款方案，讓社員透過「借低還高」減輕還款的負擔。又或是依循正當管道救濟後，受害者仍可能面臨長時間的窮困處境，儲互社亦可在此時「救窮」，避免社員再次因周轉不靈而陷入其他財務陷阱中！因此儲互社既可救急也可救窮，但如何在適當的時機給予協助，便是儲互社需要面對的課題了！面對詐騙，儲蓄互助社能做的不只是經濟上的支持，比起治標不治本的接應困境，更應透過社刊及教育課程來建立社員的防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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